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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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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六章

既要入京搏浪,殺器殺招跟上。

淩湙當然不可能只帶寥寥數人上京,他再自信,也不可能光膀子與人拼。

蛇爺鋪出來的丐團傳線點,由虎牙手持紫竹節暫領行事,淩湙帶上京的一些,不能明面示人的東西,便都由他分銷給了各丐團乞兒,悄咪咪的給運進了侯府。

貓有貓道,鼠有鼠道,生於民眾最底層的小叫花們,亦有自己的行事規矩,拿錢辦事閉緊嘴,方能長命、百歲。

淩湙知人辛疾,予人勞酬,對人對事講原由,通情理,比之京中眼觀頂的達貴,又不知和煦了多少,虎牙領人遙拜,即便行路匆忙,他也從未無視之,總會駐足停留片刻,待人逐一退去,頷首放糧賞錢,總有名目將補償給到他們。

並予以虎牙一個重要承諾,待來日離京,有想去往邊城發展,無論從軍亦或安居入藉者,都可往,邊城無階層固化,人畜分等,有一雙不躲懶的手,便可不再食嗟來之食。

如此,短短時日,京中丐團聚集成勢,守門將巡城兵們各種摸不到的暗裏角落,都有淩湙的眼睛在活動,近乎無孔不入。

關家子也不是個個無詬的。

淩湙轉動著腕間綁縛,繡線間的金絲在燈下閃爍,他撫著袖間雲紋,漫不經心的脧了一眼寒光箭芒,墻頭之上黑影匍匐,滿院皆肅,殺凜聚焦,無風驟冷。

關謖拇上玉板指急撥,望向院中四角突現的府衛親隨,尤其橫梗在側的人長斬刀,盡皆泛著噬人的銀光。

構造獨特,用料夯實,最奪人眼的,便是反刃上的噬血凹槽,仿佛枕戈飲血般,張著微啟的唇,舔邸沿邊鮮美血漬。

有種迫不及待的殺戮氣!

這是一群上過戰場的真兵丁,非京中各門府衛虎假虎威樣的花架子。

關謖將眼神落定在紀立春身上,審視著他在淩湙面前的從屬之姿,半晌長長瞠出一口氣,恍悟般喃喃開口,“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”

一個大老粗,近乎目不識丁,且還廢了一臂,十幾年不曾建功,窩在一處小衛所裏混吃等死,卻忽然於某一日,開了竅般屢立功業,走狗屎運般連連晉升,爾後順理成章的到了皇帝身邊,成了新近寵臣。

蠢人是不可能突然添智的,既沒意外長腦,那就有外力相幫,往他輯禮的方向望,答案無需言明。

淩湙笑著點頭,“關閣老通透,竟是無需解釋了。”

紀立春摸著腦袋與袁來運齊肩站直,虎目掃至關謖身上,咧嘴齜牙,“聞府喪儀剛起,關府若也豎起白幡,皇帝那邊怕要起疑啊!”

他跟淩湙後頭人頭撿慣了,下意識覺得淩湙既亮了刀兵,那這關謖今夜怕是活不過去了。

淩湙眼神微頓,繼而哈哈大笑,拍了把紀立春的肩膀,“老紀這信心見長,竟是不覷關閣老威勢,擒等著撿人頭獲賞呢!”

紀立春不解,淩湙回望向氣怒不已的關謖,悠悠道,“皇帝是會起疑,但想來高興的成分居多,漁翁得利,值飲三杯美人醉,哈哈!”

關謖大怒,招手下令,墻頭上的弓弦立即拉滿,蓄勢待發,“狂妄,這裏是京畿,不是你那無人管束的邊城,更沒有武縉十萬軍庇護。”

與之相對的,則是淩湙一方的冷靜自持,兵列如山般巍然不動的軍列陣。

“這就生氣了?關閣老,我狂不狂妄另說,倒是令孫狂悖的讓人嘖舌,你就不想知道,他背著你都幹了什麽?呵呵,您說,經歷嫡孫之殤的聞閣老,若是知道紀偉仝就是誘引聞輝吸食五石散的禍首頭子,他……會不會派人用同樣的方法,讓你那好孫兒也淹死在五石散的功效裏?”

江州五石散的厲害,早十年前就被驗證過,那些狂士下場無有例外的陷入瘋癲,後來才有人經過不斷改進,消減了早期五石散的稠度,成了普通增趣的消遣物。

可聞輝使用的,一直都是最精純的江州五石散,被人混在普通的包裝裏,供他與酒混食。

淩湙插著腰在院中悠爾轉步,聲音特別閑適,聊家常般調侃,“當然,您孫兒多,死一個興許不算什麽,可若聞閣老展開想像,將紀偉仝的行為擴展成您之授意,那你們二人的所謂聯盟,還能無隙合作麽?還能安然相處麽?還能把酒言歡?呵,你要說你們本來就互相防備,那行,我相信聞閣老會忍辱負重,與爾謀皮的。”

可……你敢信麽?

關謖臉龐徹底黑了下來,眉眼淩厲的覷著端方少年,只見他耀目載智,於肅威殺凜中侃侃而談,無懼危境,無憂身險。

淩湙甩了一把寬袍錦袖,金絲在皎潔的月夜裏閃著灼灼輝芒,他仰望長空,似數著滿空星子般再下一錘,“你可知,您那好孫兒紀偉仝壓了誰?呵,要不我怎麽說他狂悖的令人咂舌呢?他呀~日前已與五皇子賓主盡歡,收了五皇子府中一舞姬為外室,日日春霄苦短,坐擁美人殷切,好不快活呢!”

一個孫輩,就敢仗著家中勢去與皇子交往,滿京裏的紈絝堆,約莫也就只他如此有膽識了。

紈絝第一要素,就是得遵循父祖立場,和誰好,和誰仇,都是有游戲規則的,便是家中長輩,也當多有提點,不是誰都能親近,引為朋上席的。

紀偉仝的行止,等於違背了家族意願,一旦事發,身為大家長的關謖,絕對跑不脫站隊的嫌疑,屆時,他將受到己方立場上,所有人的攻擊。

關謖再也維持不住面目,神情顯出一瞬的震動,勉強壓制住了驚心晃神,直抵著淩湙的眼睛,涼嗖嗖道,“你還知道什麽?”

淩湙樂瞇了眼,“保川府黃銘焦,在任上收了個美艷的妾室,爾後以京中婆母無人侍奉為由,打發了其妻田氏回京,你知段高彥喜人=妻之癖好,便委以他一探黃府之由,哄得田氏供述出了黃銘焦在任上私開鹽井之事,而其間最令人費解的是,那名美艷的妾室,是出自荊南陸府,關閣老,如某沒打聽錯的話,荊南陸府,是爾舅家?閣下當真好算計。”

邊城生意最先打通的就是保川府,那裏連接著四方商道,是個中樞交匯區,黃銘焦位置如此重要,他當然要使人深挖的。

淩湙看向面色由莫測轉向陰郁的關謖,笑的一臉和煦,聲如春風般睦人,“聞閣老有意擡舉黃彰,可無奈前頭頂著個袁芨,袁芨手中掌著中書門,你們若要徹底掌控朝堂,中書門就必須到手,他扶持黃銘焦,予他進太常之惠,利及其叔黃彰,一整個脈胳下來,似乎沒你什麽事,人不是你的,勢不在你這邊,你怎麽辦呢?好在,地方勢力容易滲透,人為財死亙古不變,色字頭上一把刀,你以美人計誘得黃銘焦瞞天過海,藏下了私開鹽井的事,他在任上賺的盆滿缽滿,已經看不上太常寺卿之職了,美妾妙言,錢能使鬼推磨,於是,不久之前,你收到了他買戶部尚書的請廉銀,共計一百八十萬兩,折成金票裝於珍寶匣當中,以賀爾生辰為名,送至府內,關閣老,這筆錢財可香?”

四周刀兵出鞘,關謖目露兇光,一副所有人都走不出此院的狠戾,咬牙低語,“你是如何知道的這般仔細?是誰?”是誰背叛了他?

淩湙撒開手轉了一圈,比劃著一身錦綢,笑道,“你身邊盡出一些貪財斂色之徒,倒有何資格得我青眼?關謖,是你太高估錯綜覆雜的地方網了,以為外行入不了轂,可人吶!總有私心在的,他們也要過日子,也要養妻兒老小,只需稍給一點點利,自然有人願意領我入轂,比如,那鹽井……的具體方位圖,我有!”

黃銘焦寧願繞過太常寺卿,選擇同級的戶部尚書,就是為了好繼續隱瞞鹽井的存在,讓戶部查賬時漏過保川府賬目,只要他把住了戶部,即便調離保川府,那鹽井也依然會是他的。

巨額財富面前,別說叔侄,便是父子,都做不到剝肝剝肺,他與黃彰離心早晚的事,而這結果,也正是關謖要的。

無論黃彰最後投了誰,明面上歸了哪方,只要黃家參與進了私開鹽井之事裏,那也就等於一只腳懸在了崖下,關謖拽的,也就是那只落在崖邊上的腳。

聞高卓的人,若有一只腳站在他的圈裏,兩方交錯,行事中有你有我,想想就很刺激。

淩湙描了下自己的眉毛,一揮手,由袁來運領頭的絞陣啟動,瞬間刀光林立,斬=馬=刀豁然朝外亮出了雪白的刀鋒,“寧氏絞龍陣,乃我寧氏戰陣第一殺陣,老國公獨創,不才新編整改,人數巔峰者近千,少至三五十亦可,關謖,讓你的人領略領略?”

關謖久久的看著眼前從容應對的少年,那與寧公無二的神色裏,卻是多了智計無雙的狡詰,便是宮中史官記載,寧公當年也只勇猛無匹,而多智囊團而已,可眼前少年,一人能抵多智囊。

太可怕的小子啊!

“我知你身體被蟲蠱改造過,卻不知蟲蠱竟能令人升智?”關謖沈聲發問。

淩湙秒懂,“哦,原來那倆小子身上的無相蠱果然是你們下的,你手上也有蠱醫?”

關謖沒答,卻再次陷入長久的沈默,雙方刀兵皆未收,俱都凜冽的陳陣院周內外,淩湙超然淡定的神情,很大程度緩解了寧瑯的焦急,胡濟安更加眼神發亮的盯著手握斬=馬=刀的一隊兵馬,激動的手腳俱顫。

神兵,神武,天助我在野一派,在野時運要來了。

“小友……刀槍無眼,還是莫要輕易示人的……好,不如與老夫一起品個茶?堂堂侯府,想來茶也是不錯的。”

盡管努力壓制了聲音的僵硬,臉上表情卻因一時調整不利,而詭異的扭動著,淩湙笑呵呵的率先揮手,那殺氣騰騰的絞陣便立時行止如一的收了回去,而墻頭上的弓箭手們,則在關謖機械的手臂擺動裏,緩而疑惑的撤了梯,移步院外十步列陣收隊。

淩湙做出請之行舉,笑的一臉純善,“關閣老深夜來訪,恕某招待不周,三哥,去叫人重新燒壺水來,端最好的茶盤點心。”

這是告訴寧瑯危機已去,可以借著燒水拿食的機會,去後院看看女眷的意思。

寧瑯咽了下口水,一擡腳差點踉蹌而倒,幸而叫旁邊的胡濟安手快扶住了,忙掩袖快步出了前廳,一溜小跑著往後院奔。

關謖只眼神輕掃了一下,再望向淩湙時,臉上的表情徹底歸於平靜,只眼裏還帶著怒後的腥紅,“都說寧氏起不來了,誰料竟會出了你這號人物,小公子,你當真令人意外。”

淩湙擺手,笑道,“都是被逼的,倘若沒有那一遭,小子可還在這後宅裏裝乖享福呢!說來也是諸位大人的恩賜,給了小子可以縱橫山野的機會,那邊城啊~著實是個好地方,民風純樸,物資豐饒,物有天贈,人亦撒種般冬去春生。”

民風純樸,說打劫不帶弄虛瞎喊的,物資豐饒,一鍬鏟出座煤鐵礦,物有天贈,涼羌馬騎送馬送人頭,別提多慷慨,其他兩州地廣人稀,可邊城真不缺人,自有錢糧後,人來人往。

胡濟安埋頭聳肩,盡管淩湙話語真誠,也叫他意味出了絲絲嘲諷,關謖則沈默的轉著玉板指,良久方嘆,“造化弄人,是我等當初行事魯莽了。”

早知會激出這麽個人物,寧氏子說什麽也不該動的,換個孩子而已,換誰不是換?偏偏聞高卓多事,非要踩一把寧侯,如今弄的嫡孫不明不白的折了,也不知他知道真相後,會不會後悔。

雙方落座,淩湙親替關謖斟茶,氣氛回至可以談事的寧和,紀立春一臉遺憾的隨袁來運立在院中,小聲期盼,“主子拿了他,不白得一百八十萬兩銀?”

叫酉一瞥了眼後閉上嘴,扣著臉惋惜。

這貪官,當的也太舒坦了,一百八十萬兩,夠他養一支軍了。

淩湙倒是沒轉這銀子的念,在關謖問起他此行的目地時,非常坦然的說了出來,“為武景同,大人既知我自邊城而來,那也當清楚,北境於我邊城而言意味著什麽,武大帥的恩慧,我得還他。”

關謖頓了一下,點頭,“確實,若無他替你遮掩,你在邊城無法立足,亦無法逃過武英殿那邊的騷擾。”

他們當然指使過人往邊城去的,只是都無功而返罷了,沒人能在武縉刻意的刁難下,順利到達邊城,總有暗探死於北境境內。

淩湙笑了一聲,沒說自己根本不懼他們派去的人,不過多一事少一事的,有人能替他解決麻煩,他當然要感念其好。

關謖擡眼,正視向淩湙,“你在祭祀儀式上動了什麽手腳?”

淩湙笑言,“如你方所想,太子位必定。”至於定的誰,當然不可能現在告訴你。

可關謖卻理解錯了,一時眉頭緊豎,“陛下不會輕易退位的,弒君而名不正,我等不會參與。”

淩湙挑眉,捏著茶盞,“關閣老悚言,小子可沒那麽大的妄念,我只是告訴你,東宮會有主。”

關謖搓著盞壁,“你只要武景同?”

寧氏子的身份呢?不要了?

淩湙肯定的點頭,“我只要武景同,並且,五日內皇陵祭祀儀式開始前,我要看到他。”

關謖敲了下手指,“這得等我去跟聞閣老會面後才能告知,我現在不能給你肯定答覆。”

淩湙輕聲告之,“那你可得趁著聞閣老理智尚在時去商談,齊渲那邊不知如何選擇,段高彥如此欺他,萬一他要魚死網破,關閣老,您可得小心惹一身腥。”

關謖楞了一瞬,沈臉,“我知如何驅使他,不勞小公子操心。”

淩湙呵呵一笑,舉杯敬道,“那小子就坐等事成了?多謝關閣。”

一邊靜待雙方火拼,最好拼個你死我活的杜曜堅傻了,腦袋來回轉,楞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麽,一會兒蓄勢待發,一會兒刀槍齊鳴,可最後竟沒打起來,還居然坐一起喝茶去了。

不是,不帶你們這樣玩的,打啊,殺啊,最好驚動五城司,驚動禦麟衛,驚動陛下。

杜曜堅蹲在廳門後頭,小心的窺著動靜,指望自己別被想起來,可事與願違,他終聽見了自己的名字,“杜將軍?宮門落了鑰,您今夜可要留宿我府?”

皇帝為顯親近,對於這個便宜小舅子可是寵愛有加,特意允他在禁宮有一屋可宿,而杜曜堅明明在京中有府邸,卻為彰顯榮耀,每次入京,都會選擇在禁宮休憩。

關謖順著視線望向杜曜堅,語氣盡顯不耐煩,“背主兵奴,何防殺之!”

杜曜堅臉都變了,瞪著關謖聲如雷鼓,“關閣老,你最好看清楚了,我是誰?殺了我,倒是看看你要怎麽跟陛下交待。”

淩湙背著手來到杜曜堅面前,噓了一聲,“別吵,他嚇你的,殺了你,我怎麽好向皇帝證明,你與他私交甚篤?我不傻,放心,不殺你。”

杜曜堅一楞,繼而指著關謖大笑,“哈哈哈,老匹夫,你想殺我,沒門,來啊,殺我啊?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,哈哈哈,對極對極,我活著,就是證明你買通陛下私衛私軍的證明,陛下最恨你們手伸的太長,要叫他知道了你的手段,你關家一門老少,只等著殺頭充軍吧!哈哈哈哈!”

關謖憐憫的看了他一眼,嗤笑,“你以為他留你命是好心?你若不為他所用,他留你何用?”

淩湙點頭,望向杜曜堅,“那你可否為我所用?想現在死,還是想以後死,現在死呢,一死百了,以後死呢,有可能將功折罪,況且,你還有小杜子,我怎麽樣都是會看在他的情面上,對你……寬容一些些的。”

杜曜堅再笨,也終於回過味來了,看看關謖,看看淩湙,神情一瞬間頹敗了下來。

他懂了,終於懂了,這就是淩湙想要的結果,他要的就是自己這個皇帝的耳目,留下他在皇帝身邊,為他人耳目,探皇帝心思,以及行事手筆。

與關謖交易,至少他還能有所保留,只說能說的,且雙方屬於互惠互利,與淩湙謀皮,杜曜堅望向淩湙的眼睛,嗖的打了個冷顫,那是根本沒條件可談的死地,但有隱瞞,迎接他的,只會是陛下落下的閘刀。

他有能力讓陛下將刀揮向我。

杜曜堅徹底委頓在地,喪著臉再吭不出一聲,關謖冷哼,厭惡非常,“貪生怕死之輩,難成大事。”

淩湙擺手,“棄暗投明,也是杜將軍的明智之舉,關閣老倒也無須矯枉過正,人嘛,咱得允許他犯錯。”

杜曜堅被噎的無話可說,楞楞的被酉二酉五架出去洗漱更衣。

“寅時二刻了,關閣老,離皇陵祭祀日又近了,我希望那日,聞閣老不會因喪孫之痛缺席祭祀儀式,呵,那麽隆重的日子,很該你們齊齊整整的,來迎接東宮之位的塵埃落定,陛下需要你們共同見證他的英偉時刻。”

關謖走至廳外,回身與淩湙對視,“你無法將整個寧侯府搬至邊城,就不怕事後遭聞閣清算?他可不似老夫這般好說話,他會讓你們寧氏雞犬不寧的。”

淩湙慢步至與其並肩,不怵他的冷冽之光,迎上前道,“他不會有那份心力的,我會讓他忙到無暇顧其他,關閣老,首閣之位他坐太久了。”

所以,你想超他上位麽?

關謖舉步下階,急行幾步驟停,背身對著淩湙,“說出你的條件。”

淩湙抄手而立,望著遠處冷白的天,和自己哈出口的霧氣,“北境軍衣不蔽體,食不裹腹,武大帥舉傾家之力供養亦難,關閣老,朝庭軍餉,也該說道說道了。”

關謖甩袖離開,聲音遠遠飄來,“事成可待!”

一縷陽光穿透霧霭,皇陵祭祀時續減一,聞夫人喪子悲痛,率府衛沖入齊府,欲強拉兒媳去給兒子送葬,齊渲領人阻攔,揚言其妹得了風疹,不易出門,又當堂質問聞輝真實死因,作痛心狀要聞府給個交待,否則,便是人死,也要和離。

聞夫人大怒,指揮府衛強闖齊府,拉出兒媳強要往其身上披麻戴孝,卻被起了一身風疹的人臉,驚的失聲尖叫。

齊渲上前扶住盈弱不堪的“齊惠妍”,指責聞夫人橫行霸道,下令府衛不計傷亡,定要將闖門的府衛打殺幹凈,一瞬間,聞齊兩家徹底撕破臉,鬧了個街知巷聞。

虎牙拽著雞腿,油糊了一張臉,“主子叫我送的東西,那位大人收了,說等事了,再來與主子道謝,郊外廟裏的屍體叫那位大人派人來帶走了,我們一路跟進了他家祖地,看著那位姑娘落葬進了祖地旁的空地裏,雖不屬於墳圈範圍,到底沒讓那位姑娘荒魂在外。”

出嫁的姑娘,枉死的女子,這時代都不允許進祖墳,齊渲此舉,倒也是全了兄妹之情。

淩湙點頭,揉著額頭道,“東西都埋進去了吧?最近霜重,註意別濕了包裹,屆時發揮不出功效才要糟。”

虎牙拍胸脯保證,“放心吧主子,我們每夜都有人去巡的,用了油紙包,上下都墊的厚實,絕不會泅濕一塊地方的,我曉得輕重,這是主子的大事,不會出錯的。”

淩湙欣慰,摸了把他腦袋,“最近有些辛苦,等回去放你好好玩玩。”

虎牙搖頭,笑出一嘴白牙。

京畿的爆竹,沒有邊城的響亮,連煙花都不夠盛大,這次,他要讓這裏的土包子領略一下邊城的盛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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